已經擁有優秀又溫柔的男友的溫艾儂,為什麼要去夜店玩呢?
她還記得那天她跌跌撞撞的從家裡跑出來,找到了公共電話,撥了熟悉的號碼。
是男友建志的媽媽接的。當轉給建志時,聽到他聲音的那剎,眼淚終於克制不住的奪眶而出。
『我明天要考試,妳怎麼啦?』
那輕聲的詢問讓她壓抑下情緒,不讓哭聲逸出。沒有什麼,就是我很想你,可以見你嗎?
『不行,我還沒念完,不然我明天下課去找妳好不好?』
禮拜天的晚上,沒家可回的她,太匆忙的出門讓她什麼都沒帶,慶幸的是口袋裡的零錢夠她打幾通電話。
後來只有班上同學接了她的電話,邀她一起去玩。
一堆不同的男子請她們喝酒,找她聊天說著言不及義的話語,她一句都聽不進去,
酒酣耳熱之際,有個男的親吻了她。
擁抱原來是最溫暖的,她投入了他的懷抱。
這個男的就是羅耀東。
現在總是追著她最好的朋友倪雅之跑。
"原來我哪裡都不屬於啊。"
去建志的學校門口等他,陪他一起去自習室念書,明明是在一起,卻距離很遙遠,
艾儂看著建志認真的寫參考書試題,發著呆,他已經寫了四十分鐘連抬個頭都沒有,難怪近視那麼深啊。
這,是我要的嗎?
手牽手一起回家時,建志送她到她家附近時,晚上住宅區安安靜靜,他突然拉住她將她抱住。
「我覺得有妳陪我真的好幸福。」
如此溫暖的話,卻再也無法像當初見面時那種心熱熱的怦然心動,
她將頭靠在他的肩上,長期念書的他瘦瘦的很單薄,那麼的近,在離開之後彷彿沒有過的擁抱,
是多麼的不真實啊。
她假裝回到了家,在樓梯間的窗口等建志離去,他的背影完完全全的遠離她的視線時,她鬆了口氣趕緊下樓。
走到隔壁社區按門鈴。
對講機沙沙沙響,有人接起來了,卻一點聲音都沒有。「是我,小艾。」
『喔,上來啊。』
站在冷冰冰的原木精鋼大門前,和房子的主人一般冰冷,艾儂想著,
不過這是唯一能收留她的地方。
打開門的是還穿著制服的倪雅之,表情仍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表示。
兩個女孩子在不算大的浴缸裡一起泡個熱水澡,雙腳都要弓起才能容納下對方,
她們長大了。從幼稚園的形影不離,直到現在,她們還是需要彼此。
雅之的媽媽愛享受,把浴缸愈換愈大,家裡裝潢的愈來愈漂亮,可惜雅之媽媽對照顧雅之一點興趣也沒有,
明明是婚姻下的結合,生雅之是想挽回雅之爸爸的心,只是心一旦離開的人,就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幸運的是雅之媽媽是律師,相當不錯的職業給了她很好的生活。
和艾儂不一樣的是,艾儂媽媽就是電視連續劇播常看的弱勢女性,只能靠男人過活的那種。
而艾儂爸爸一副有錢就是老大,軍官的他只有放假才回家,但唯一的興趣就是簽賭。
「是把錢輸光了才提早回來?」雅之玩著泡泡,用手撥著水。
「妳說我爸啊,昨天揍完我媽就回他姘頭那去了。我忘了跟妳說,他退休了。」
雖然愛賭,不過她爸是把錢輸光就收手,不會硬要玩下去還到借錢的地步,
這樣當然不會有多餘的錢養孩子,所以她媽常為此跟她爸大吵,只是一回嘴馬上挨揍。
她媽就是傳統的女性,被揍了還摸摸鼻子不吭聲,沒錢的她只好乖乖的出去工作洗碗,沒事就怨天尤人,
怨自己的肚皮不爭氣,生了三個女兒留不住她爸,她就是最小的女兒。
「超煩的動不動就會回來要錢,還叫我滾出去賺錢別讀書了。」
聽她的抱怨,雅之噗的笑出聲,讀書?如果不是國民義務教育,她肯定畢不了業,分明就是混文憑的人。
「妳這樣笑超污辱人的,原本都想哭了害我不知道該不該哭。」
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一下就懂雅之在笑啥。
「不然原本想要哭什麼?」雅之仍是笑,那笑容卻笑進眼裡,柔軟的笑意,
像回到小時候一樣,如此的溫柔。
她叼叼絮絮的哭著念著,把自己要滿出來的委屈與難受通通倒給雅之。
熱水漸漸的變冷了,雅之先起來披著浴巾,再置物架上又拿條毛巾給她,她靜靜的站立水中讓雅之幫她擦頭髮,
靜的連水滴滑落的響聲都聽的清楚。
「妳有喜歡上他嗎?」
突然的發問,雅之疑惑的看她一眼,把浴巾披在她身上。
「羅耀東。」
「沒感覺。」雅之定定的看她,說完後就自顧的套上睡衣。
「聽海藍說他追妳追很勤,還在升旗頒獎時跟妳告白耶。」
她熟門熟路的拿了一套睡袍穿上,跟著雅之的腳步走出浴室。
「有怎樣嗎?」雅之側過頭一副不解的模樣看她。
「快跟我講,我好想知道到底是怎樣喔!」她蹦跳著跑去抱住雅之的手臂,
雖然早就從夏海藍那聽到一卡車加油添醋八卦,不過從當事人嘴裡挖到的更是不一樣,
尤其倪雅之總說小情小愛,看她被她嘴裡的小情小愛困擾多美妙啊。
她以為雅之會說出那有怎樣?連雅之會有的反應她都預備好了,
怎知雅之只是看著她,用她猜不透的表情。
這樣的沉默讓她喘不過氣。她狼狽的轉過頭說,我想睡覺了。
「好。」
原以為雅之會不滿的說沒吹頭髮睡什麼!太過從善如流讓她明白雅之早已看透了她。
何時變那麼體貼啊這傢伙。
☆
溫暖的午后,社團活動因考試將近而暫停,堆積雜物的聯合社團辦公室裡,
留下夕照的光影,灰塵被太久沒清的厚重窗帘帶起的風吹開,飄散在空氣中。
下禮拜一就要考試了。
昨天溫艾儂來找她,這是她和建志交往後,主動來她家的第二次,
套句海藍說的,艾儂這人對她好不值得,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。
她當時聽到笑到岔氣,後來想想以她對艾儂的了解,很污辱她們的友情,但,是的。
「快點筆記借我~快點~~」遠遠就聽到的大呼小叫,就是形容肉包子的人夏海藍。
「我跟妳不同班,妳抱錯佛腳了。」雖然這麼說,她還是把整疊筆記交到海藍手上。
「早知道不要進數理班了,啊~~~我快死了!」
「未來的數學家不要哭腰了。」
「邢亞澄你是不是念完了!王八蛋不要笑了我快死啦啊啊啊!」
海藍揪著邢亞澄的衣領猛搖。
瞧她崩潰的,邢亞澄拍開她的手後整整衣領,「你不去拜託豫書緯來跟我們靠腰有用?」
豫書緯是這群朋友中跟海藍到同一班的。
「不要提那個王八蛋,超瞧不起我的一副我是笨蛋不要跟我講話。妳是不是要這樣說。」
邢亞澄馬上學起不在這裡的豫書緯的不屑表情。
哈哈哈哈。倪雅之狂笑起來,學超像的還整肅臉部肌肉。
「對,你也知道我超可憐在班上孤立無援還被唯一的朋友青。」她氣憤的捲書吶喊。
原先自己一人念書的無趣感在海藍一出現後就消失,感覺有她在的地方,就生動起來,
快消失的夕陽,橘紅色的夕光映著海藍的側臉紅彤彤。雅之抽出她手裡的書撫平,微笑始終沒離開眼睛。
「妳可以來找我。」
沒關的辦公室門邊,倚著一個不速之客。
「你的背現在一定都灰塵,那門沒在擦的欸。」海藍呆呆的指著站的很帥的羅耀東身後的門。
海藍身為詩詞社社長,所以擁有辦公室鑰匙,這也是她們幾個能來去自如原因之一,
喔每次社團整潔評分他們都爛透。
噗哈哈。邢亞澄笑起來,自以為帥卻好遜。「喂爐主,找你有用喔?」
「有我罩誰敢對妳說話大聲。」羅耀東正色地說。
盤腿坐在地上的雅之,倚在和式桌撐著下巴的左手,張開像是制止的介入他們的對話,
安靜卻又不容忽視。
「你來有什麼事?」
「他們都能來,我為什麼不能來?」
她不是指這個。整個理解力有待加強。看原先活跳跳的海藍轉著眼珠子在他們之間看來看去,
邢亞澄嘴角的笑意更濃,兩個看戲的。「有話這裡講吧。」
「我怕妳會害羞。」
一講完馬上噗哧一聲。雅之想也不用想,是海藍這沉不住氣的傢伙。「你要出去講就出去講吧。」
她無奈的拍拍裙子站起身,跟著羅耀東走出辦公室前,她說:「來偷聽被我發現你們就知道了。」
羅耀東好奇的問,「知道什麼啊?」雅之哼了一聲,快步走掉。
看他們走遠,站在門口目送的邢亞澄跺步走回辦公室,噗的一聲忍不住哈哈哈笑出來就停不下來了。
海藍一臉疑惑,「笑屁啊,我好想去聽他們講什麼喔。」
「妳什麼時候看過雅之威脅我們了?」邢亞澄吸了口氣停了停說。
「所以你是說要趕快去偷看。」一副我了的臉說完,海藍就跑了。
啊根本沒聽懂我的意思,邢亞澄無言的只能跟上去。
他不是想偷聽,他只是想阻止海藍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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